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理清認錯筆記本的緣由後,小插曲事件就此翻篇。

周考如期而至,考場安排以班級為單位,學生們拉開桌椅,在本班進行考試。

重新撿起生疏的課程知識,是循序漸進且需付諸努力的過程,也是宋鏡歌所面對的困難。

作為學科知識基礎較薄弱的藝術生,雖然她昨天有在自習室覆習,但要應付當下的考試總是勉為其難。

即將開考,有位長相斯文,白白凈凈,戴著半框眼鏡的男生幫助監考老師分發試題。

發卷人是高三九班的班長陳哲清,品學兼優的模範生。

繞道回去時,陳哲清經過宋鏡歌身旁,見坐者如臨大敵似的考前焦慮,目視桌面。

“不要緊張。”

陳哲清看向聞聲擡頭的宋鏡歌,朝她露出溫和笑容,給予輕聲慰藉。

“你剛藝考完回來,考不好也沒關系。”

擦身而過的時間不夠兩人交流,宋鏡歌收回眼,投入到答題之中。

憑借原先的知識積累,趕在收卷鈴聲前,她寫完了整張的周考試卷。

最後一門考試收完卷,陳哲清替班主任王岳斌傳話,叫宋鏡歌一起去老師辦公室。

“說實話,其實我挺意外你去當了藝術生,之前開家長會,你家長沒來,我沒和你家長了解過這件事。”

教師辦公區域人跡寥寥,王岳斌扭開保溫杯的蓋子,裊裊熱氣升騰。

“宋鏡歌,你平時學習成績穩紮穩打,是高三臨時決定去學舞蹈嗎?”

“不是。”宋鏡歌說,“我從小就開始學舞蹈了。”

“原來是這樣,老師雖然不是專業的,但我知道藝考這條路很難走,你文化課不能落下。”

王岳斌喝了口保溫杯裏的枸杞茶,回歸到現實的成績問題,詢問陳哲清和宋鏡歌的意見。

“明天我們班要調座位,我打算安排你們兩個做同桌,你們覺得可以嗎?”

“我沒意見。”先答應的是陳哲清。

註意到陳哲清投來的視線,宋鏡歌應和道:“王老師,我也可以。”

“你們都是班上聽話懂事的學生,我對你們都比較放心。”王岳斌滿意地笑了笑,“陳哲清你回教室,宋鏡歌你先單獨留下。”

-

樓外日暮西沈,延伸染紅天角邊隅,灑向北都青少年摩托機車訓練基地。

場館坐落於北都經濟開發新區,冬雪初融,寬闊場地上的積雪早已清理幹凈。

訓練基地定期會舉辦內部熱身賽,恰若此刻,比賽的學員們在準備室內躍躍欲試。

參賽的魏子程收拾完畢,從房間跑出來,火急火燎地找到置身事外的許野望。

“望哥,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。”

魏子程臨時抱佛腳,殷勤地向許野望發出組隊邀請。

“我們這邊現在湊不夠人,還差一個人,是兄弟就來和我組隊。”

許野望坐在旁邊的觀賽區,單手支在膝蓋上撐住下巴,長腿向走道抻去,體態閑散:“救不了,我有事要提前走。”

“你對你那個冒出來的弟弟太上心了吧。”聽到許野望推辭,魏子程反應過來。

黑沈沈的眼裏似乎蓄滿冰霜,許野望對他所謂的弟弟嗤之以鼻,冷哼道:“去看笑話。”

“你看笑話不差這點時間。”魏子程理直氣壯道,“而且,我昨天還幫你在學校圖書館的自習室占了座呢。”

“你說的占座,是指那半塊被別人不小心碰掉的橡皮吧。”

“望哥此言差矣,橡皮雖小,我們的友情卻不小,橡皮雖沒,我們的友情仍然在。”

魏子程尷尬地撓撓頭,接著勸說許野望加入。

“就比一局,我們和他們速戰速決,我實在是看不慣職中那小子,他來青少年摩托機車訓練基地才兩個月,上次耍陰招贏了我,嘚瑟了一整天。”

抽出另一只手,許野望掌心向上,他彎了彎唇角,微折手指,懶懶散散地答應組隊邀請,回覆簡潔明了。

“號碼牌。”

魏子程欣喜地把號碼牌遞給許野望:“望哥仗義,下次占座我給你放一整塊橡皮,橡皮在人在,橡皮不在人也在!”

北都青少年摩托機車訓練基地的每位學員都有專屬的號碼牌,數字為28的號碼牌送至許野望手中。

摩托機車的防護裝備穿戴完畢,全副武裝標準尺碼的黑紅色訓練服,加劇他灑脫張揚的氣質,許野望筆挺英雋得惹人註目,奪取了賽前風頭。

“許野望你們這個隊上次輸給了我,這次我也會贏。”

那位職中學員的號碼牌為33號,他在準備室內耀武揚威,故意顯擺到許野望跟前,新賬舊賬一起算。

“你每天這幅拽樣給誰看啊,連我手下的小弟都欺負!”

“哪個小弟?”

見職中學員情緒激動,許野望氣定神閑的口吻沒有起伏,象征性地給了33號尊敬對手的眼神。

“太多了,記不清。”

魏子程被兩方的對話逗笑,特別是他憋笑沒憋好且笑出聲,無異於給職中學員的憤怒火上澆油。

33號參賽選手惱羞成怒:“你除了家裏有錢,長得帥,學習好……”

“這罵的和誇一樣,你確定你不是在誇他啊。”魏子程忍俊不禁地插嘴。

33號學員瞪了眼魏子程,將後面的話說完:“許野望,你給我說除了這些,你還有什麽能比得過我?”

許野望如視草芥地朝該名學員投來輕蔑目光,他不茍言笑時面部線條緊繃,眼中戾色與輕狂冉冉。

午時柔光未中和那片鋒利,被詰難者不疾不徐地像是在聊日常,他無所謂地聳肩挑釁,驀地諷刺笑道。

“爛命一條咯。”

內部熱身賽的觀眾是未參賽的剩餘學員,車道直曲路徑協調,配合上下斜坡錯落有致。

參賽雙方隊伍依次來到賽道起始端,進行簡單拉伸後,一輛輛摩托車井然排開,蓄勢待發。

裁判員的旗幟向下揮舞,比賽拉開序幕。

雙方隊伍疾馳齊發,許野望發動摩托車,左手捏緊離合器掛上低檔,右手緩慢加速油門,馬達聲轟鳴咆哮,表盤指針倏忽由下而上飛竄。

筆直公路拉不開明顯差距,其餘選手在身後緊追不舍,能夠拉開距離的上陡坡即在前方,許野望左手緩慢松開離合器,提腳擡高檔位杠。

俯身下沖瀝青路面,他通過降低腰身來減少空氣阻力,松開油門,28號選手抓緊離合器,把摩托車快速掛入高檔。

眼見28號選手優勢將明,33號選手扭頭摩托車靠近許野望,提速機車向許野望擠壓而去。

偷襲地突如其來,使得許野望向賽道邊緣的欄桿靠攏,速度驟降。

他的胳膊觸及鐵欄,堅實的鐵皮隔著皮質手套碰撞手指,微響攤進馬達聲。

“33號選手違規,記警告一次!”裁判的聲音經由擴音器。

“許野望你趁早認輸,你是超不過我的。”阻礙28號加速的計劃實施,33號小人得志。

針對33號下三濫的手段,鼻音呵斥,許野望肆無忌憚地拱火:“垃圾。”

兩車距離極近,33號學員自然將許野望的話聽得一清二楚,他氣憤地用力再撞28號摩托車。

場外裁判制止道:“33號選手立刻停止撞擊28號選手!”

頂著上坡的原有阻力,手套側端傳來溫熱,許野望不甘示弱,施壓者的狀態亦是泥船渡河。

雙方糾纏抗衡,推搡著到了下坡路段,33號選手不顧裁判阻攔,持續施壓,切斷28號的掙紮空間。

許野望不怒反笑,直視前路,加掛空擋滑行,手腳放置於前後剎車處便利換道,又加油沖擊。

頭盔遮蓋了他的矜傲神情,眉眼間褪去倦懈,保留戾氣,摩托車身招搖,冬日的陽光灑落在28號選手外露的囂張上。

掛擋,踩剎車,漂移,整套動作行雲流水。

摩擦生熱的火星簌簌撲落,伴隨刺耳噪音,印下輪胎劃過的黑痕。

順擺摩托車,許野望硬生生地從狹縫裏闖出生機,絕地反擊,他超車時快準狠,毅然馳騁。

霎時間,搗亂者恍然大悟到——

許野望發起瘋來是真的不要命。

28號選手徹底與後方學員們拉開差距,一騎絕塵,車尾氣狠狠撇下自顧不暇的33號選手以及所有人。

北都摩托車的訓練賽場上恐後爭先,場面激烈,縷縷行行的醫院裏恭默守靜。

宋鏡歌坐在病床旁,將水果籃放在趙蕙蘭手邊的床頭桌,拿出橘子給奶奶剝皮。

低眉撕開橘子的片片果皮,腦海裏回憶起王岳斌對她說過的話,除去學習上的督促指導外,還涉及到了宋鏡歌的家事。

“宋鏡歌,剛才我給你家長打電話,她說我打錯了,她已經不是你的媽媽了,說以後關於你的事情都不要找她。”

王岳斌停頓了一下,試探地提出建議。

“如果你們家出了別的狀況,你都能告訴我,老師會盡量幫你。”

宋鏡歌微黯眸光,卻只是平靜道:“王老師,我留錯電話了。”

“你是不是有心事?來給奶奶說說。”趙蕙蘭察覺到宋鏡歌的反常。

“沒什麽,我在想今天周考的卷子。”趙蕙蘭拉回宋鏡歌的游絲,她笑著含糊,把剝好的橘子分瓣餵給趙蕙蘭,“奶奶你吃橘子。”

趙蕙蘭咀嚼完橘子:“我住院已經花錢了,不用再花錢買這些水果。”

“奶奶你放心,買水果花的是我的錢。”宋鏡歌告訴她的金錢來源,“之前參加了一些舞蹈比賽,我把獎金都攢了下來。”

“唐婉婷平時沒給你多少錢,獎金你自己留著參加校考,我不愛吃水果。”趙蕙蘭擺擺手。

宋鏡歌明白趙蕙蘭心疼錢,不愛吃水果是借口,她們兩人相依為命,日子過得並不寬裕。

“校考還不急。”宋鏡歌說,“醫生說你今天就能出院了,等你吃完水果,我再去辦出院手續。”

耐心地處理完全部水果,辦理出院手續的途中,前方走廊依稀傳來爭吵聲。

病人家屬正怒不可遏地與醫生辯駁,顯而易見是場醫鬧。

宋鏡歌無意旁觀醫患矛盾,卻頓住了腳步。

因為她看到了許野望,他也是這次紛爭的參與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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